第五十八章 值不值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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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齊羽的院子，嚴小白又去了飄香院，她必須告訴季風月，羅誠不會再回來了。
季風月站在樓臺高閣處，遠遠望見嚴小白過來，原本帶笑的表情瞬間就收了起來。
命小丫頭燙了一壺好茶，等周圍人全都離去，她才緩緩沖嚴小白道：“羅誠帶你去過白雪澗了？”
嚴小白大吃一驚，她還什麽都沒說過，季風月居然什麽都知道。
“他志不在江湖。”她說，“雖然是一樣的兄弟，但對他來說江湖本都是一家人，任何敵對犧牲都是不應該的。唯有外來侵犯者才是最可恨，最該殺的，他喜歡縱馬馳騁疆場，這才是他的性格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嚴小白道，“我知道是我不對。”
季風月輕笑一聲：“你在對我說對不起？搞錯人了吧？”
嚴小白低頭：“我知道你會留在長安是為了更靠近他，可如今，我卻讓你再也無法見到他了。”
盈盈秋波般的美目望著手中的茶水，季風月緩緩道：“我本不是個愛喝茶的人，正因為他愛喝，所以我也喝了；他喜歡孤寂時獨自站在屋頂上對月吹橫笛，所以我去學了吹橫笛；他沒事靜下心來喜歡讀《詩經》，所以我也讀《詩經》；他喜歡的每一樣，我都喜歡，這麽多年來，唯獨一件，他喜歡，我卻如何都喜歡不起來……”她望向嚴小白。
嚴小白知道她說自己，不由得低下頭。
季風月握著茶杯站起身：“本來，你已經跟他走了，我的心也死了，畢竟他愛你勝過一切，我無話可說。可如今你卻又一個人回來了……”她走到嚴小白身後，“他的心都讓你傷透了！”
滾燙的茶水直接臨頭而下，嚴小白猛地一哆嗦，卻又忍住了沒有啃聲，任由她這樣澆著。
“他不舍得對你下手，不代表我會憐惜你！”季風月狠狠道，“早知道你是如此無情的人，當初我就該趁一切未晚的時候就殺了你！你不出現，嚴小白就永遠都只是他心裏的一個夢，他可以裝著這個夢過自己想過的生活，做自己想做的人，而你！奪走了他的生活也打破了他的夢，將他逼進一個看不見的牢籠中！嚴小白！你真的太可恨了！”
重重一拳打中她的後背，季風月不是個習武之人，這一拳對嚴小白來說並不十分痛，可眼淚卻就是這麽不爭氣的湧了出來。
她忙假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，將眼眶裏的淚水和喉頭中的嗚咽一起咽了下去。
“沒有羅誠，嚴小白你算個什麽東西？誰會把你真的當個寶貝？齊定山找你不過是為了一個承諾，你以為他真的想管你？”季風月一把揪起她的頭發，“嚴小白，你為什麽要來長安！為什麽要來長安！”
“咚！咚！咚！”她死命將她的頭撞向桌面。
嚴小白如死了一般任由她毆打自己，絕不反抗，哪怕額角的鮮血流進眼中，染紅了這個世界，她也沒有吭過一聲。
良久，季風月總算是松開了抓著她頭發的手，無力的坐倒在一邊，嘴裏喃喃著：“憑什麽，憑什麽你一來就可以奪走我十多年的心頭摯愛？憑什麽，你這樣對他，他卻還是放你回來？憑什麽？憑什麽？”
嚴小白搖搖晃晃的站起身，看著地上這個崩潰的季風月：“憑我是嚴小白。”她說，“因為我是嚴小白，我是他命中註定的克星！”
季風月瞬間又怒了，她狠狠將她一把撲倒在地，一步跨坐在她身上，雙手左右來回抽打著她的臉頰：“你這個賤人！你這個賤人！”
嚴小白受著大，嘴裏卻忽然大笑道：“打得好，打得好，你早該打我的！讓你這樣抽打著，我的心就沒那麽痛了，這真是太好了！”
只因這一句話，季風月忽然就停住了，她望著這個被自己抽打的不像樣的嚴小白，居然說了一句跟羅誠一樣的話，她說：“我不懂你，嚴小白，我真的不懂你！”
“為什麽要懂我？”嚴小白輕笑著一把將季風月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，“懂了我又怎麽樣？難過的難道就不難過了？分離的難道就不分離了？”她微微顫顫的從地上爬起來，一搖一顫的往外走去，嘴裏道，“季風月，你也做回你自己吧，羅誠並不希望你成為另一個他的。”
“嚴小白！”頹坐在地上的季風月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，大聲道，“你給我回來，我還沒打夠呢！你給我回來！”眼淚浸濕臉龐……
一步一搖著回到不敗將軍府，沿路小廝看到都問她需不需要請大夫，也有人要去通報齊老將軍，都被嚴小白攔住了。
“沒事，跟個妓女打了一架，我沒事。”她嬉笑著沖他們道，然後獨自快步回了房間。
仰頭倒在床上，眼前自然而然就浮現出羅誠站在窗外看著自己的情景，從今往後，她再也見不到他了……
“咚咚咚”門外有人敲門。
嚴小白道：“有事明天說吧，這麽晚了，我已經睡了。”
沒想到門外那個人道：“我知道你剛回來，你開開門，我有東西要交給你。”
嚴小白大吃一驚，因為門外那人是齊定山。
她慌忙擦了擦那一雙跟漏水一樣，動不動就要哭的眼睛，使勁深吸一口氣，調整了一下笑容這才去開了門。
齊老將軍見她滿臉是傷，狼狽不堪，也不去問，只是將一個用黃色錦帕抱著的東西遞給她：“羅誠曾對我說，為了這樣東西，不管讓你做什麽你都會乖乖就範。當初我不信，但後來跟你一提要將傳家寶給你，你果然就真的什麽都聽我的了。”他打開錦帕，裏面是本土黃色封面的書，書上寫著四個字——《天機秘術》。
嚴小白楞住了，也不敢伸手去接，只是呆呆的望著這本書。
“我不知道你今天答應跟他一起並肩作戰是出於真心還是為了這本書，今日，我將它送給你，如果你現在想帶著這本書撤退還來得及。”他說。
微微顫抖著接過書本，嚴小白很不明白：“羅誠既然早就知道我為了這本書什麽都肯做，那他為什麽不用這本書威脅我，讓我跟他在一起呢？”
齊定山輕輕嘆了口氣：“這也許這就是愛吧，他希望你也能如他愛你一般愛他。”他不自覺的的朝另一邊的房間望了兩眼，“他是我這一生中遇見過的最優秀的人，就跟當年的嚴不平一樣，敢愛敢恨，為了一個情字可以放棄掉一切。”
“小白，愛我三天好嗎？”他的聲音再次回響腦中。
嚴小白苦笑著問齊定山：“為了一個所謂的愛，背負一生寂寥，這樣一個人是不是很傻？”
齊定山緩緩道：“沒有傻不傻，只有值不值。周幽王烽火戲諸侯，你覺得他傻不傻？但他認為值得，只要褒姒一笑，什麽都可以不提，一切都是值得！”
“那要是死呢？如果愛的代價是死亡呢？”
齊定山依舊輕笑：“我聽說羅誠幾次舍命救你，你可見他猶豫過？”
一句話點醒夢中人，嚴小白如今才發現在這場愛情裏面自己對羅誠是多麽不公平，她一直在猶豫再糾結，可他從來都是一往情深毫無動搖過。
“如果你想要去找羅誠，我想我可以給你一輛馬車偷偷送你離開長安，絕不會有人發現你。”齊定山望著她。
“不用。”嚴小白接過《天機秘術》，“一切都太晚了。”
送走齊定山，嚴小白看了兩眼手中的《天機秘術》，這是她來到這裏的目的，也是一切發生的起源，此刻只要打開書本拿出微型掃描機掃描第一頁的圖文，時空機器就會馬上鎖定她，將她傳回現代。
距離任務期限半年，還有三個月。嚴小白想，或許，我可以先跟齊澤李姝他們並肩作戰幫嚴不平翻案了再走，畢竟自己占據了他女兒的身體那麽久，要不是他跟不敗將軍府的關系，自己這輩子都可能不會被那個人愛上。
想定一切，她將《天機秘術》放進壓縮包裏，重又躺回床上：“羅誠，我睡了，晚安。”她對空氣道。
沒過多久，只聽門外又是一陣“咚咚咚”聲響起。
嚴小白疲憊不堪，她走下床打開門，卻見齊澤站在門外道：“皇宮已經知道你回來了，恐怕一個時辰內就會有人來抓你，你做好準備。”
嚴小白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，慌亂的問：“我要準備什麽？”
齊澤推測，皇宮抓嚴小白，不是交給光祿寺審問，就是皇上親審。
光祿寺有穆光文在，一切好辦，但如果是進宮由皇上親審就有些麻煩。
“我不知道皇上會對你用什麽辦法？但你放心，宮廷守衛長慕容清曾是齊家兵出生，萬一你遇到什麽問題，大可找他幫忙。除非皇上親自下旨要殺你，否則，只要有慕容清在，沒人能要你的命，只要命在，一切都不是問題。”
嚴小白苦笑，什麽叫只要命在？殘了呢？
“那要是皇上下旨要當場殺了我呢？”嚴小白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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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風月站在樓臺高閣處，遠遠望見嚴小白過來，原本帶笑的表情瞬間就收了起來。
命小丫頭燙了一壺好茶，等周圍人全都離去，她才緩緩沖嚴小白道：“羅誠帶你去過白雪澗了？”
嚴小白大吃一驚，她還什麽都沒說過，季風月居然什麽都知道。
“他志不在江湖。”她說，“雖然是一樣的兄弟，但對他來說江湖本都是一家人，任何敵對犧牲都是不應該的。唯有外來侵犯者才是最可恨，最該殺的，他喜歡縱馬馳騁疆場，這才是他的性格。”
“對不起。”嚴小白道，“我知道是我不對。”
季風月輕笑一聲：“你在對我說對不起？搞錯人了吧？”
嚴小白低頭：“我知道你會留在長安是為了更靠近他，可如今，我卻讓你再也無法見到他了。”
盈盈秋波般的美目望著手中的茶水，季風月緩緩道：“我本不是個愛喝茶的人，正因為他愛喝，所以我也喝了；他喜歡孤寂時獨自站在屋頂上對月吹橫笛，所以我去學了吹橫笛；他沒事靜下心來喜歡讀《詩經》，所以我也讀《詩經》；他喜歡的每一樣，我都喜歡，這麽多年來，唯獨一件，他喜歡，我卻如何都喜歡不起來……”她望向嚴小白。
嚴小白知道她說自己，不由得低下頭。
季風月握著茶杯站起身：“本來，你已經跟他走了，我的心也死了，畢竟他愛你勝過一切，我無話可說。可如今你卻又一個人回來了……”她走到嚴小白身後，“他的心都讓你傷透了！”
滾燙的茶水直接臨頭而下，嚴小白猛地一哆嗦，卻又忍住了沒有啃聲，任由她這樣澆著。
“他不舍得對你下手，不代表我會憐惜你！”季風月狠狠道，“早知道你是如此無情的人，當初我就該趁一切未晚的時候就殺了你！你不出現，嚴小白就永遠都只是他心裏的一個夢，他可以裝著這個夢過自己想過的生活，做自己想做的人，而你！奪走了他的生活也打破了他的夢，將他逼進一個看不見的牢籠中！嚴小白！你真的太可恨了！”
重重一拳打中她的後背，季風月不是個習武之人，這一拳對嚴小白來說並不十分痛，可眼淚卻就是這麽不爭氣的湧了出來。
她忙假裝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，將眼眶裏的淚水和喉頭中的嗚咽一起咽了下去。
“沒有羅誠，嚴小白你算個什麽東西？誰會把你真的當個寶貝？齊定山找你不過是為了一個承諾，你以為他真的想管你？”季風月一把揪起她的頭發，“嚴小白，你為什麽要來長安！為什麽要來長安！”
“咚！咚！咚！”她死命將她的頭撞向桌面。
嚴小白如死了一般任由她毆打自己，絕不反抗，哪怕額角的鮮血流進眼中，染紅了這個世界，她也沒有吭過一聲。
良久，季風月總算是松開了抓著她頭發的手，無力的坐倒在一邊，嘴裏喃喃著：“憑什麽，憑什麽你一來就可以奪走我十多年的心頭摯愛？憑什麽，你這樣對他，他卻還是放你回來？憑什麽？憑什麽？”
嚴小白搖搖晃晃的站起身，看著地上這個崩潰的季風月：“憑我是嚴小白。”她說，“因為我是嚴小白，我是他命中註定的克星！”
季風月瞬間又怒了，她狠狠將她一把撲倒在地，一步跨坐在她身上，雙手左右來回抽打著她的臉頰：“你這個賤人！你這個賤人！”
嚴小白受著大，嘴裏卻忽然大笑道：“打得好，打得好，你早該打我的！讓你這樣抽打著，我的心就沒那麽痛了，這真是太好了！”
只因這一句話，季風月忽然就停住了，她望著這個被自己抽打的不像樣的嚴小白，居然說了一句跟羅誠一樣的話，她說：“我不懂你，嚴小白，我真的不懂你！”
“為什麽要懂我？”嚴小白輕笑著一把將季風月從自己身上推了下去，“懂了我又怎麽樣？難過的難道就不難過了？分離的難道就不分離了？”她微微顫顫的從地上爬起來，一搖一顫的往外走去，嘴裏道，“季風月，你也做回你自己吧，羅誠並不希望你成為另一個他的。”
“嚴小白！”頹坐在地上的季風月望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，大聲道，“你給我回來，我還沒打夠呢！你給我回來！”眼淚浸濕臉龐……
一步一搖著回到不敗將軍府，沿路小廝看到都問她需不需要請大夫，也有人要去通報齊老將軍，都被嚴小白攔住了。
“沒事，跟個妓女打了一架，我沒事。”她嬉笑著沖他們道，然後獨自快步回了房間。
仰頭倒在床上，眼前自然而然就浮現出羅誠站在窗外看著自己的情景，從今往後，她再也見不到他了……
“咚咚咚”門外有人敲門。
嚴小白道：“有事明天說吧，這麽晚了，我已經睡了。”
沒想到門外那個人道：“我知道你剛回來，你開開門，我有東西要交給你。”
嚴小白大吃一驚，因為門外那人是齊定山。
她慌忙擦了擦那一雙跟漏水一樣，動不動就要哭的眼睛，使勁深吸一口氣，調整了一下笑容這才去開了門。
齊老將軍見她滿臉是傷，狼狽不堪，也不去問，只是將一個用黃色錦帕抱著的東西遞給她：“羅誠曾對我說，為了這樣東西，不管讓你做什麽你都會乖乖就範。當初我不信，但後來跟你一提要將傳家寶給你，你果然就真的什麽都聽我的了。”他打開錦帕，裏面是本土黃色封面的書，書上寫著四個字——《天機秘術》。
嚴小白楞住了，也不敢伸手去接，只是呆呆的望著這本書。
“我不知道你今天答應跟他一起並肩作戰是出於真心還是為了這本書，今日，我將它送給你，如果你現在想帶著這本書撤退還來得及。”他說。
微微顫抖著接過書本，嚴小白很不明白：“羅誠既然早就知道我為了這本書什麽都肯做，那他為什麽不用這本書威脅我，讓我跟他在一起呢？”
齊定山輕輕嘆了口氣：“這也許這就是愛吧，他希望你也能如他愛你一般愛他。”他不自覺的的朝另一邊的房間望了兩眼，“他是我這一生中遇見過的最優秀的人，就跟當年的嚴不平一樣，敢愛敢恨，為了一個情字可以放棄掉一切。”
“小白，愛我三天好嗎？”他的聲音再次回響腦中。
嚴小白苦笑著問齊定山：“為了一個所謂的愛，背負一生寂寥，這樣一個人是不是很傻？”
齊定山緩緩道：“沒有傻不傻，只有值不值。周幽王烽火戲諸侯，你覺得他傻不傻？但他認為值得，只要褒姒一笑，什麽都可以不提，一切都是值得！”
“那要是死呢？如果愛的代價是死亡呢？”
齊定山依舊輕笑：“我聽說羅誠幾次舍命救你，你可見他猶豫過？”
一句話點醒夢中人，嚴小白如今才發現在這場愛情裏面自己對羅誠是多麽不公平，她一直在猶豫再糾結，可他從來都是一往情深毫無動搖過。
“如果你想要去找羅誠，我想我可以給你一輛馬車偷偷送你離開長安，絕不會有人發現你。”齊定山望著她。
“不用。”嚴小白接過《天機秘術》，“一切都太晚了。”
送走齊定山，嚴小白看了兩眼手中的《天機秘術》，這是她來到這裏的目的，也是一切發生的起源，此刻只要打開書本拿出微型掃描機掃描第一頁的圖文，時空機器就會馬上鎖定她，將她傳回現代。
距離任務期限半年，還有三個月。嚴小白想，或許，我可以先跟齊澤李姝他們並肩作戰幫嚴不平翻案了再走，畢竟自己占據了他女兒的身體那麽久，要不是他跟不敗將軍府的關系，自己這輩子都可能不會被那個人愛上。
想定一切，她將《天機秘術》放進壓縮包裏，重又躺回床上：“羅誠，我睡了，晚安。”她對空氣道。
沒過多久，只聽門外又是一陣“咚咚咚”聲響起。
嚴小白疲憊不堪，她走下床打開門，卻見齊澤站在門外道：“皇宮已經知道你回來了，恐怕一個時辰內就會有人來抓你，你做好準備。”
嚴小白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情，慌亂的問：“我要準備什麽？”
齊澤推測，皇宮抓嚴小白，不是交給光祿寺審問，就是皇上親審。
光祿寺有穆光文在，一切好辦，但如果是進宮由皇上親審就有些麻煩。
“我不知道皇上會對你用什麽辦法？但你放心，宮廷守衛長慕容清曾是齊家兵出生，萬一你遇到什麽問題，大可找他幫忙。除非皇上親自下旨要殺你，否則，只要有慕容清在，沒人能要你的命，只要命在，一切都不是問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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